寫家鄉(xiāng)往事的抒情散文3500字
編者按:在自己的家鄉(xiāng),總會有很多非常難忘的往事是值得我們的回憶的,回憶起來都覺得非常幸福。下面我們就來欣賞作者的《龍溪往事》。
原標(biāo)題:龍溪往事
老屋建在龍溪邊上,往下不到10米有個回水灣。略懂風(fēng)水的二舅說,這是一條龍脈。當(dāng)時,我們聽了只當(dāng)是笑話,迷信的東西是當(dāng)不得真的。
早年間,我家的老屋在村上雖然有些簡陋,但也是青磚綠瓦的房子。特別是那眼天井讓我不出家門,就能窺見天空的顏色。晴天,早早的一束陽光射進來,使之燦爛而又明媚,雨天,滴滴答答的雨聲,像一曲優(yōu)揚清麗的旋律,醉醉地在似醒未醒的耳旁回響。
祖屋的后山有幾棵梨樹,樹高過了房頂,每年春季梨樹花開的時候,我都會站在二樓的窗戶前看滿樹梨花,看那開花時的樣子,傾聽那花開時的聲音,到梨花落梨子熟,我總要佇立在窗前呆站一陣,直到母親和姐妹叫喚才肯下樓。
老屋一字兒排開去,共住著四戶人家。我家住左邊,潤福和春華家住中間,右邊的那戶人家住的是孤兒寡母兩個人。兒子叫潤生,母親不知真名,但常聽大人們叫她大姑奶。大姑奶年輕時丈夫就去
世了。我生下來到記事時就不曾見過她男人。后來她兒子當(dāng)兵走了,除了她家門楣上掛著那塊“軍屬光榮”的牌子,就剩下她一個孤老婆子了。我母親叫她大姑奶,小輩們叫她婆婆。大姑奶婆婆看上去皮膚白,大臉盤,有一張闊嘴,走起路來背有點駝,
可能由于她上了年紀(jì)的緣故。每年一到夏天,在炎熱的天氣里,你總能看到她不穿上衣,裸露出她兩只碩大的白白的乳房來。她毫無忌諱地展露。兒時的我雖是男兒身,卻也非常的羞怯。每次母親
帶我上她家,看見她兩只肥大又下垂的乳房,我就趕緊閃躲在母親的身后。這時的母親就笑著對我說:“明兒,你怕什么丑,你還吃過大姑奶的奶呢”。躲在身后的我就用手緊捶母親的背,又撒著嬌滾在母親的懷里。
后來大姑奶的兒子轉(zhuǎn)業(yè)回來后分到離家很遠(yuǎn)的一個地質(zhì)勘探隊;貋砟悄耆⒘藗煉鐵廠的妹子。過了幾年我也招工進了縣城,至于大姑奶是怎么死的,潤生是怎么離婚的我已不太清楚,只是后來斷續(xù)地聽鄉(xiāng)親們說過,都是莫衷一是的說法。
再說老屋,我家人口多,我上有四個姐姐下有弟妹兩個,僅有的四間老屋是不夠的。后來,父親又在老屋的旁邊建了一間土坯房,由于新增加了一間房子,住屋就寬松多了,姐姐們也不用擁擠了,父母也搬進了新建的土坯房里。我小時候膽特小,不敢一個人睡一間屋一張床,都是跟母親和姐姐們睡。
我的童年有著許多快樂同時也有許多悲傷,快樂的時光總是那么短暫,而悲傷的日子總難讓人釋懷,時常想起,時常哀嘆!六十年代末,父親英年早逝,人生還不到四十歲就撒手人寰。那時我雖然小但仍記得父親臨終時的模樣,對人世對親人的萬般不舍。彌留之際,聽見親人哭泣的聲音,父親已是淚流滿面。
對于父親,如今想起來雖然有些模糊,但有些事仍然記憶猶新。小時候的那些年月是非常艱苦的',父親又劃了“五類分子”。想想全家的日子能好過嗎?我和弟妹也沒有什么好奢望的,只是每天盼著父親能平安回來我們就感到無比的歡欣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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常言說,父愛如山。記得有一次我誤吃了菜園里一條做種的黃瓜,母親知道后我就遭了打罵。當(dāng)時,我也一氣之下就離家出走躲了起來,直到晚上父親才從那根水泥管內(nèi)找到了我。我想這下完了又要遭父親打。然而,沒想到的是父親把我抱回家后并沒有打我甚至連一句責(zé)罵的話也沒有。當(dāng)時我看
著那滿含柔情的父親,我流淚了。如今每每想起父親就讓我想起了余年初先生的詩。詩中道:“我的父親!我不會為因您的沉默而悲泣,我不會因為您的長眠而嘆息。回憶,不見得一定是傷感;遙望,不見得一定有淚滴。我相信在無語的世界,我慈祥的父親!您和您的子女,一定還會親密地對話。親情的大門,不會因為陰陽隔離而關(guān)閉!”
父親走了,我心憂傷,常常躲在沒人的地方暗自慟哭。開始的那些日子母親更是以淚洗臉。但想起母親,她的堅韌和勤勞,她的美麗和善良,時時讓我們這些做兒女的既敬佩又自嘆弗如。
至于我那棟老屋,后來由于落實政策,兒女們都相繼參加了工作,只有三姐一人在農(nóng)村,那年她與本隊一青年結(jié)婚,弟妹后來也走出了老屋工作了。老屋只有母親一人獨居,我一年也難得回家?guī)状危冉Y(jié)婚成家后接母親來縣城住過幾次,但母親只是小住幾天就鬧著要回去,做兒女的只有遂了她
的心愿,知道她舍不下那幾間老屋。再后來老屋被鐵廠征收,并在挨著老屋不遠(yuǎn)的山坡下給了一塊地基,這塊地基由三姐家建了一棟三空二層的新房。這年母親被三姐接到了新屋,這一住就住了十多年。到了二000年后,母親用自已的積蓄又在鐵廠購得了四間舊房。母親對我說,你們回來了,這樣也是住自己的房子。我是知道母親的想法,我的母親總是為兒女們著想。
如今父親走了快半個世紀(jì)了,母親也于2010年與她陰陽相隔了四十多年的老伴相聚了。我想父母的聚首將是一個美好的開始。在世時,他們是那么的相愛,那么的相濡以沬,相信在另一個世界里也是恩愛有加,舉案齊眉。想起母親,幾十年來,她為了兒女,只有四十歲就不曾改嫁,奉獻一生而無怨無悔。
在母親最后的幾年里,我們;丶铱纯,陪母親小住幾天,和母親說說話拉拉家常,也常去龍溪邊上的老屋前站立一陣。老屋已成了廢墟,但溪水依然歡快地流淌,后山的那幾棵梨樹也不知那年那月
枯死了,再不見那梨花帶雨的景致了。只有小時候栽種的那棵桃樹,在已成廢墟的祖屋旁,孤獨地挺立地生長著,花開又花落?匆娺@棵桃樹,雖然星轉(zhuǎn)斗移,物非人非。但想起往事,想起童年,想起父親母親,想起姐妹兄弟,雖然在那寒冷的冬天我心依然溫暖如春。
(作者簡介)李方明 ,湖南省攸縣人,湖南省作家協(xié)會會員,攸縣作協(xié)理事。90年代中后期開始文學(xué)創(chuàng)作,有小說、散文、紀(jì)實文學(xué)散見于《湖南文學(xué)》《西部散文選刊》《解放日報》《湖南散文》《湖南工人報》《長沙晚報》《株洲日報》《文藝窗》等省市各類報刊,著有長篇小說《生存》等。
作者|李方明
公眾號:梅州藝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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